在天堂门前的圣母湖里飞度

作者: 
化羽

  读南怀瑾老师的书是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的,当时有自己买也有朋友送的如《论语别裁》、《老子他说》、《孟子旁通》、《历史的经验》、《易经系列别传》等讲儒家、道家知识的书,读来觉得文章见地和文采都非常好,是大家之言,很受教益。于是,南老师也就成为我心目中最受敬仰和爱戴的老师之一了。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接触到一些东西方文化方面的知识,常常独自思考着一些人生的重大问题,比如人的生命究竟是怎么来的?人的生命规律是什么?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及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等等。也想在工作之余,运用传统文化的有效方法,集中研究这些问题。
  2008年春天,一位朋友送我一本《南怀瑾与彼得•圣吉——关于禅、生命和认知的对话》,读后拍案称奇!长期以来困扰我心中的这些问题,被南老师全部解决了!心想,以后读南老师的书就是了。接着又读了南师50年代亲自撰写的《禅海蠡测》,边读边做笔记,结果把书中内容基本重抄了一遍。
  2009年春节,母亲病逝,我回老家料理后事。安葬完母亲后,受朋友之邀,去了家乡附近的一座寺庙,拜见了那里的住持、省佛教协会会长。在与法师谈到学佛问题时,法师说:“现在学佛的人很多,但是正知见的则少。”我说:“我正在读南怀瑾老师的书,在我看来南老师一定是正知见的!”他说:“南老师是正知见,我也有一套先生的书。”于是,我更加坚定了对南老师的信念。
  回京后,去看一位老领导,送给他南老师的《关于禅、生命和认知的对话》、《漫谈中国文化——金融、企业、国学》等几本书。老领导爱不释手,并说:“现在除了南怀瑾先生和季羡林先生的书,其他的都不值得看了。”我说我也有同感,但感觉季先生好像学佛没有实证开悟。
  此后,我便陆续买了一套南师的书,在工作之余和节假日不停地拜读,截至目前共读了20余本,有的还记了读书笔记。有《亦新亦旧的一代》、《如何修证佛法》、《金刚经说什么》、《定慧初修》、《学佛者的基本信念》、《漫谈中国文化——金融、企业、国学》、《人生的起点和终站》、《小言黄帝内经与生命科学》、《答问青壮年参禅者》、《禅与生命的认知初讲》、《静坐修道与长生不老》、《楞严大义今释》、《南怀瑾讲演录》、《现代修佛者的修证对话》、《习禅录影》、《领导的艺术》、《我说〈参同契〉》、《维摩诘的花雨满天》、《老子他说》续集、《原本大学微言》等。南师的书,每本都妙不可言。读南师的书,如在老师思想的海洋里游泳,如饮琼浆、如淋甘露、如醍醐灌顶,给人心中点亮了一盏智慧的明灯,照亮了人生光明的航程!
南师智慧的宝藏无比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作为一个初学者,我只是偷窥到了一点点亮光,连须弥山的一角还没有摸到呢!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了一些切身的体会。
  大道至简,简而惟一。或者说是如一,即《金刚经》里“如如不动”的那个“如”。
  儒释道如一。“中国文化可以笼统地称之为‘道’。‘道’包括儒家、道家、诸子百家,以及后来的佛学等等,总体一个观念,称之为‘道’。过去把儒家、道家、诸子百家分开了是错误的。”儒释道的统一,不是形式上的牵强统一,而是内在自性的统一或是同一。这不是独具慧眼,从三教而入,观其真谛是不可得的。自古以来,儒释道三教有所依、有互补、有共生,同时也有斗争、有排斥,也有此消彼长、彼消此长。以至诸子百家。中国没有一个独立的、统一的国教。20世纪初期,一些有识之士提出学习西方的经验,建立中国的国教。有的提出用儒教作为国教,但觉得儒教涵盖不了全部,很难让国人信服。最终,谁也没有提出一个中国的国教来。南师:“其实,中国是‘五教合一’。儒释道,加上耶稣、穆罕默德,这是中国文化,从上古以来到现在,包括非常广。”这个儒释道的自性如一,统一在中国宗教的最高原则之下:“‘大而化之之谓圣’是圣人境界,可以神通变化了。佛家讲罗汉、菩萨;儒家叫圣贤;道家叫神仙;总而言之,统统叫做‘圣’。‘圣而不化谓之神’,是成仙成佛了。在这个中国宗教最高原则之下,儒释道就得到了完全的统一。”同时,“儒释道包括其他‘五教统一’的文化在中国人民出世、入世的生存生活之中,和睦相处,和谐共存,发挥着各自不同层次、不同领域里的作用,使得政治社会文化有序进步,国家不断发展壮大。这也是中国文化‘道’的精神。”“‘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据《大禹谟》),这是中国文化的中心。” 而及个人,则应适可做到“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如果说,秦始皇统一了六国,“车同轨,书同文”,对中国作出了巨大贡献,那么,南怀瑾先生统一了中国的宗教文化,对中国所作出的贡献,更加具有伟大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心物如一。“物质是第一性,意识是第二性。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存在的反映”么?也就是说心和物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其实,心和物是一元的、是惟一的。心是什么?心即是佛,佛即是心,是“虚空粉碎,大地平沉”之后的“那个。”“心能转物。”“虚空生妙有,妙有转虚空。”虚空也好,妙有也好,这里面别有洞天,关键是如何看到究竟,更关键的是看到哪一重的究竟……这是中国宗教文化的最高表现形式。先生不辞艰辛,不惜牺牲自己,遍学诸法,精通一切显教和密法,只是为了证得佛祖所说的“万法归一”。经过80多年的努力,经过多方试验比较,找到了一个最简便、最快捷的修行方法,并且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世人。这是多么伟大的功德!无明不仅仅是法无明,更是师无明!失一明师,能误多少后生?得一明师,能成就多少功德? 今天老师去了,是中华民族和全世界人民的巨大损失!
  “道”与科学如一。人类认识世界、认识自然有两大方法,一是心物实修认识方法;二是科学实证认识方法。前者东方强西方弱,后者西方强东方弱。人类认识世界的能力十分有限。但如果科学实证方法达到了心物实修方法的高度,那便是人类认识自然的最高境界。“21世纪是宗教与科学结合的世纪。”这开劈了人类认识论的历史先河。当有人问南师信什么教时,老师回答:“我什么教也不信!我信‘睡觉’!”“佛法是宗教,又不是宗教;是哲学,又不是哲学;是科学,又不是科学。”而把佛法作为一种科学进行实证性研究,用现代科学的方法,探索生命的规律,这是要让真理实实在在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们看的见、摸的着,让人坚定信仰、心悦诚服。我们的南师是以90多岁高龄的单薄身躯,亲自致力于这项实证的工作。据说,有关科研院校也参与其中,真是可叹可佩啊!这是多么伟大的气魄和科学的求实精神!这也是佛法的伟大时代精神!西方国家在这方面也开始探索,我们对此拥有优势,但要先马加鞭!南师曾说要在有生之年修两条路:一条是金温铁路,这条有形的道路已经完成;另一条我想应是人类出世入世、通向光明的人间归路吧!我们有幸能够踏上这条光明、温暖、宽阔的人间大道,而且是高速公路,这是多大的福报啊!愿南师的佛法实证科学研究硕果光华!愿科学的佛法灯塔,拨散世间厚重迷雾,点亮人们心中的痛苦无明!愿大乘的景象在这片东方国土里绽放奇光异彩!
  文化的灵与肉如一。宗教是文化的灵魂,文化是有灵魂的活的生命。中国文化是民族传承的血液和精髓,也是民族团结的旗帜和精神。中华文明延续几千年,扑而不灭,生生不已,正是得益于这种精神与灵魂合于道合于法的中国文化旺盛生命力。56个民族的兄弟姐妹都是炎黄子孙。也正是这种纵着认祖、横着认亲的文化十字架结构和血浓于水的民族文化精神,把各民族同胞团结在一起,和睦相处,共求生存;艰苦卓绝,共塑文明。每当国家和民族面临外敌入侵和自然灾害时,这种强大的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自然迸发,坚忍不拔,势不可挡。而兼容并蓄、无为而为的文化品格和和谐环境,又供养、培植了中国文化的灵魂。这大概也就是区别于世界其他文明的五千年中华文明而延续不断、生生不灭的根本原因和内在动力吧。炎黄文化的精神旗帜,甚至影响和凝聚了东南亚、东北亚等一些国家和地区,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这是一种伟大的力量!用这个大“道”如一的中国传统宗教文化,来教化我们的国民;用这个大一统的中国传统文化,来弘扬我们的大中华民族精神,在中华民族的广阔天地上、也在每一个国民的心目中,筑起一座不朽的神圣“坛城”!那种有形的万里长城何足挂齿?那些某种分裂势力不和谐的文化杂音,何足闻之?
  整体如一。中国文化基本要素所延伸的政治、教育、军事、艺术、文学等方面,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各要素之间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不能重此轻彼、顾此失彼,而是要整体建设、整体提高,形成整体合力。比如不能一味地强调经济,搞杀鸡取卵式的开发建设。历史上的“文景之治”就是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理想原则指导下的大治。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政治、经济两个相较,在某种程度上政治还要领先。人们思想道德建设,向下容易向上难啊!如果抵挡洪水的堤坝溃了,人们还尚有办法;如果抵挡思想道德洪水的堤坝溃了,人们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南师:《大禹谟》告诉我们中国文化的政治、经济、社会、教育等等一切大原则,就是“正德,利用,厚生,惟和”,这是尧舜传下来的。“正德”包括政治的道德,即领导人达到人品最高的修养。“利用”即经济上要利于他人。“厚生”即如何生产发展。 “惟和”即一切和平达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兼容如一。中国文化有着天空和大海般的博大胸怀,她兼容并蓄,包容一切。任何外来文化来而不拒,凡是符合中国文化“道”的精神的,自然便会吸收进来;凡是不符合中国文化“道”的精神的,它也会随波逐流,为历史文化所淹没。把中国文化“道”的精神放在哪里,它也不与人对抗、与人排斥。何来美国人亨廷顿“文明的冲突”那种杞人忧天呢!什么“十字军东征”?什么“圣战”?那都是没有了彻宗教自性本自如一的道理,而在那里瞎搞的。用中国文化的精神和方法,的确能够消除世界文化的流病,也的确有益于创造一个和谐的世界文明。未来的世纪,是世界文化大一统的世纪。这个大一统的世界文化,感觉不是西风压倒东风,便是东风压倒西方。报载,世贸组织裁定中国在音像和图书进口及分销领域的限制措施违反了WTO规定。美国朝野一片欢呼对华贸易“赢得重大胜利”。这启止是贸易上的重大胜利?世界经济本身没有一个公平的标准。现行的经济规则,都是有利于西方发达国家的游戏规则。美国自己一方面抵制外来文化,一方面在全球“入侵”别国文化。这是经济侵略基础下的文化侵略!“假如将来谁要想灭掉中国,必先灭掉中国的文化!”把中国文化灭亡了,中国也就自行灭亡了。中国文化靠外部力量是灭亡不了的,只有中国人自己才能灭亡中国的文化。中国文化是仁义、和谐的文化。中国文化还要为世界文明作出应有的贡献。
古今如一。“没有古代哪有现代?没有父母哪有儿女呢?没有祖先哪有我们呢?”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是何等丰富的精神宝库!中华民族的祖先是何等的勤劳、勇敢,更富有智慧啊!我们的祖先为我们留下了世界四大文明之一的文化遗产,对此我们应感到无比自豪!然而,回想起这一百年来的一些现象,中国文化出现了严重的断层。南师常常为此暗自伤心落泪!真是“一片白云横谷口,几多归鸟尽迷巢。”借问国人文化根?动静何以知宗祖?的确,任何文化都有其精华和糟粕,中外文化无不例外。我们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绝不能像倒洗澡水一样连同婴儿一起倒掉!对于西方文化好的东西,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拿来,以丰富、完善我们的文化。随着时代的发展,还可以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文化的创新。几十年来,南师为弘扬中国文化,鞠躬尽瘁,奔走呼号,唤醒国人拿起中国文化的思想武器安邦强国。我们随时可以看到,一位世纪老人,站在中国文化传承历史长河的壶口上,倾其所能,疏浚淤积,努力做着传递接力棒的工作。而我们所看到的不是一位迂阔的世纪老者,更是一位站在中国文化巨人臂膀上的时代先锋!接过这把沉重的接力棒,修复断层,弘扬传统文化,这是我们这一代以及后辈人们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
  出世入世如一。对于出世、入世,儒释道各有分工,各有侧重。按佛家的说法,走小乘路线也能走,走大乘路线利他度人更加伟大。出家、在家都能修道。历史上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社会越动乱,修道成就的人越多。反观历史,是否可以看作修道的人越多,社会越变乱呢?因为国家、社会没有人才 ,大德大才都去修道去了;或者说是帝王修道磨灭了治国安邦的意志和办法。这大概也是影响社会和宗教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大道在世,世间是第一大道场。不懂出世,何以入世?不入世行履,何以出世?国破家亡,身之不存,何以修道?因此,入世的应研究出世之道,出世的更要布施、造福于当世。入世、出世是辩证的历史的统一。自古以来,大到国家,小到个人,以至众生,有多少人在世间受苦受难?!我们入世也好,出世也好,都是为了造福于人,造福于众生。“往圣先贤在一个时代面临苦难之际,总是舍己为人,去救一个时代,……。”“倘能以德为基,具出尘之胸襟而致力于入世之事业,因时顺易,功德岂可限量哉!”先生一介白衣,更是看到百年中华民族所经受的欺凌与苦难,毅然决然在家济世度人而行菩萨道的。我们知道,先生早年投笔从戎,参加抗日战争,抵御外敌入侵;捐款兴修金温铁路,造福家乡人民;宣讲弘扬传统文化,从教授如何做人开始,修复断层,传承布道,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毫无保留地讲法布施,贡献了一整套出世入世的修行方法;在边远地区推行儿童读经活动;开办太湖大学堂,致力于用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教育方法,纠正当今教育之弊病,开创中国教育之新路;牵线搭桥国共合作,为谋取两岸人民福祉奔波效力,开创了两岸交流与合作的美好前景;运用科学历史分析方法,探究人类历史发展规律,启迪人们治国安邦智慧,贡献利国济民良策妙方……南师常常教导我们要“敦儒家之品性(孔孟做人处世的方法),作道家之功夫,参佛家之理性和见地。如此才能做一个完整的人,出世成佛,入世则己立、立人,而及国家、天下;如此才能为世必不可少之人,能为人必不及之事,庶几此生不虚。”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要有“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要“卓尔不群”,“有独立的人格”……本来趋向消极,已打退堂鼓了,却又有意无意地看到老师反复这样说,于是决心继续好好工作了。其实,先生何止不是把儒释道集于一身,融会贯通,亦出世,亦入世;亦度人,亦济世,实践儒释道济世度人的理想与修行,为我们架好了一道入世出世的高大天梯(大道)。人们可以沿着这道宽广的天梯(大道)自由向上攀登,既可以济世利民,也可以自度度人。先生为国为民忠勇牺牲慈悲之精神和大英雄之本色,固可以垂世范而励来兹。
  威德与慈悲如一。读过《习禅录影》和《答问青壮年参禅者》,让我看到了南师大威德金刚的一面。在参禅打七和说法中,对于学生行为不合法、不合道的,不论是谁,老师都毫不客气,进行严历的批评、训斥,甚至痛骂!只讲真理,不讲情面。被骂的人,没有一个不心悦诚服的,很多人还痛哭流涕、忏悔不已、感恩不已呢!香板之下,接引多少大德!其实,我们所看到的更多的是具有大慈悲心肠的南师。从照片和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那是多么慈祥的一位老人啊!当我们久久地注视老师的眼睛时,内心自觉平静,也能发出慈悲心来。读老师的书时,我常常在身边放一包纸巾,因为不时地被老师那颗慈悲善良的心感动得热泪盈眶甚至饮泣不已!老师发愿“把天下人当子女,把子女当天下人”,这是旷古未有的慈悲伟大胸怀!南师就像龙凤幻化般的大威德金刚和慈眉善目的大菩萨。
  凡圣如一。老师常常说自己是一位极平常的人,“只是一个年纪大、顽固的、喜欢中国文化的老头子”。甚至还说“一无所长,一无是处。”
  这是他老人家的自谦。其实,南师的修为、学问造诣远不止书本上介绍的那些,而是一位得大“道”之大善知识!从南师的学生张尚德先生等人的介绍中,我们知道,世人称南老师是宗教家、佛学大师、禅学大师、教育家、实业家、密宗大师、医学大师,以及国学大师等等不一而足,并且是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这些都成立。就立德来说,他一生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做好事。从立功而言,在台湾参与、保存、推广中国固有的精华文化。他去了美国,转至香港,静悄悄的和一些朋友一起,扭转了一个时代。立言,他著作等身,而且无论行文、内容、文字、语言、结构无不引人入胜,本本言之有理,说之有物,绝非空谈或放言高论。在我看来,未来必定掀起一个中国的国教——“道”的兴起与传承。而先生则处处居中庸,处平实,文以“别裁”、“别讲”、“旁通”论,武以当胸抱拳的“天下第一拳”处(即使身怀绝技也从不显露)。成千上万的人慕名想拜见先生,有得接见者,因受文化薰陶,很自然地,以行跪拜古礼致敬。而南师不论对方地位、声望、学问、德业、年龄、性别,都立即匍匐于地回拜。这是儒释道的修养美德!这是上善若水的自性流露!最平凡处即神圣。是凡是圣,是法王,是素王,人们心中自有分晓,历史自有公论,何须我辈闲说?
  学佛修道最难的是读经。南师把艰深难懂的佛法和儒道等经典,轻松拿来揉捏、把玩,像讲故事一样细细道来,讲得通俗易懂,精准明白,且天马行空,气势如虹。说法于无形,教世于无痕。但先生又拿佛祖的话来说“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这也是儒释道的最高形式。自古以来,儒释道的善诱者也不右如此了。
  2006年6月,我有幸到了西藏的纳木错。看到那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环峙白云间的雪峰,碧蓝如玉的湖泊,雪山融化的湖水映照着雪山,湖面的水蓝映照着天蓝,微甜的湖水清沏见底,静若平镜,动起波澜,仿佛悠悠的慈爱溢满人们的心田。天含着山,白云在空中翩卷,凝望碧水,可以看到变化万千的景象,能预示人们命运的变迁。络绎不绝的朝圣者,有的沿岸转经,有的五体投地叩首拜佛,用身体丈量着湖岸……望着那湛蓝的天空啊,我忍不住泪流满面!走在湖岸上,只要抬头望一眼那片蓝天,便情不自禁地饮泣不已!……纳木错给我的心灵以强烈的震撼!
  我感觉,白云相接的天的那边就是天堂!纳木错的这片天地,是我们生命走来的地方!我们这些颠沛流离几十年的儿女,来到这里,就像一下子投入到了母亲的怀抱!
  看到南怀瑾老师,就像看到了纳木错——天堂前的圣母湖!我们的灵魂从此回到了故乡的怀抱!这里是灵魂得以净化的圣母湖!这里是走进天堂前必经的洗礼!我毫不犹豫地跃身跳进清沏甘甜的圣母湖里,舒展自由的羽翼,放飞欢快的精灵,在这里尽情尽性地畅游,畅游!……
  后来,听说南师在太湖边上的吴江庙港亲手创办了太湖大学堂,在那里传扬中国文化精神,普化大众。我想,天堂门前的圣母湖向西,转而向东,再向南向北,向十方世界。看过这几年的情景,真乃是千条江声流夕照,百年春色换新貌,庙港仙舟同风起,迷航孤帆纷纷靠啊!……
  2010年10月,我有幸参加了南师弟子古国治老师《圆觉经略说》导读班。之后,请古老师向南老师转达了《聚合四大科技提高人类能力》一书,并附信偈语向南师简要报告了自己读南师著作修行的体会。没想到当时远在异地、年迈事繁的南师,特别嘱秘书室代为向我写回信传法:“持准提咒以一百万遍为基础,配合平凡生活起心动念中,修习六度波罗密,来转变习气,习气转变一分,便开发一分智慧。因果不昧,念念是烦恼还是解脱,就在个人当下一念之间如何用心。因此,自度自觉为根本,切莫外求。”
  前不久,梦见自己和朋友正在一个地方迷路,见一男子戴皮帽、穿冬衣和一女子开吉普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我走上前作自我介绍,男子挥手让我们赶快上车。一会儿,车子开到江边。江面无桥无船,只有两根钢索。钢索左侧见女子在游水,右侧男子不见了!……这应是上师和准提佛母化现为我们指路说法,说我的我执太重,得赶快空掉,随准提佛母渡江。后来,又梦见中巴车飞快地冲到路的尽头,掉进万丈深渊!……还有类似于梦示父母病重的情景。我当时想,自己的父母亲都不在了,会是什么事呢?但心里总是提心掉胆的。农历八月五日,从未给南师什么供养的我,突然想到快到中秋节了,给上师寄点茶叶吧,没想到寄去的那盒青岛绿茶竟是“崂山颂风”!
  9月20日,当看到《环球时报》报道南老师病重消息后,心情十分沉重,但也半信半疑。后来,朋友发短信来说,有朋友到太湖大学堂问了,南老师没事!尽管如此,每天还是精进修法,以至后来昼夜修法回向于南师。当10月1日证实南师逝世这个最坏消息后,如丧考妣,痛彻心扉,泪下如雨!……虽劝朋友“廓然忘言,月轮周旋,勿悲伤,离我相”,但自己还是很着相。
  10月2日凌晨4点多上座念准提咒,一会儿心里滴咕:“上师不在了,是否要找个师父照看着往上修啊?”此时发现桌上直径约20厘米、高约50厘米的电动转经筒突然不转了!我连忙站起,把插头往下一按,转经筒居然转动自如!原来,上师虽然示寂,但无时无处不在我们身边!正所谓“无所从来,也无所去。”不作是念,是法深修!记得刚接触准提法时,梦见自己乘电梯直上楼顶!上师设计并建好了“电梯”,我们只管坐着往上修就好,连开“电梯”的司机都不需要,安全而高效呢!这样想来,那天给古老师发信息,祈求上师长久住世加句“续修通天大道!”
  不是很落伍么?其实这通天大道南师早已修好了,我们这些凡夫搭上“天梯”直升、面悬崖起飞就是,就看你修行是否努力精进!
  准提咒到现在才念了70多万遍。空不掉我执,随虚妄习气浮沉,修行一点也不得力!可是上师却空了,而我却不能空!梦中的中巴车掉进万丈深渊摔碎了,而我却没有被摔碎!上师火化后,升起了莲心和秋月,而我的心却不能!这些,非要上师示寂才知道!这叫上师如何不示寂?!
  10月3日上午,因上火牙痛钻心!连忙上座念准提咒。观想自已随车子坠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自己的自性升起来,住进上师荼毗仪式月色夜空翩飞的炽心红莲和炽白圆月进而化现的准提佛母里,浮空飘起,心月轮周布轮旋……一会儿,悲心大起,恸哭号啕,泪水涟涟……顿时,一阵清凉透遍全身,身体发冷,嘴里连连打呃,随即昏沉,接着下座睡去,睡了整整一上午!……
  拜祭大恩根本上师南公怀瑾老师!

不肖学生化羽顶礼
二0一二年十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