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离我们一个多月了。我一直关注着相关的几个网站,也一直沉浸于难言的悲伤之中。我只是个红尘中的小混世虫。哭南师,为南师,为众生,也为自己。也曾写了些悼念的文字,几经涂改,也放弃了――南师不需我写,我也无能力写好。每每读到网站上“您读了怀师的书,听了怀师的课,与怀师交往中,如果获得了成长,欢迎留下纪念文章。”我就进退难安。多年来我心里自许私淑南老,是他的书,视频,改变了我,使我知道了人当有更高层面的东西,生命还有另一种生活方式。我受益良多,不能不写下一些文字。
第一次见到南老的书是1999年,在复旦大学的校内的一个书店,《亦新亦旧的一代》其时我在上海打工,准备找些考研资料。随即草草翻阅,觉得不同于一般书籍,但也没有仔细研读。从大别山老家到上海寻觅新生活,落魄潦倒,希望再次读书以期改变命运改变生活。工作、备考,辞职,还债。父亲生病,妹妹出嫁。南老的书是好,但离我还有距离。就这样结了善缘,但无深交。
第二次读南老书是在2001年,我刚上研究生。由于生存状况较为恶劣,较之同龄人我受到更多的苦难、挤压和白眼,形成我敏感、偏执、顽强、焦虑。使命、责任、压力在希望和失望中变换翻转,我心理几近失衡,晚上睡不着早上很疲惫。室友拿出一本书,《金刚经说什么》,让我阅读,居然是为了解决我失眠!!当时,学校图书馆还没有南老的书籍。我读了三遍,第一遍是欣赏文采,第二遍是听道理,第三遍是摘录诗句。尽管不得要领,更不用说其中三昧,但是我确实不再失眠,看到了另一个维度的生活,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第三次读南老的书已经是2005年,辞掉财政局的工作,到一所学校教书。偷得时间读书,学校图书馆正好有南老的书。说来还有机缘。为官,我缺乏奴性,在当下时代既无背又有无奴性想在政府立足,可谓难矣。只能走为上。为商,我缺乏狼性,身上还残留妇人之仁盗跖之义,在当下时代经商想白手起家争利于市,亦属不易,只好退避之。出家,我缺乏灵性,又有负父母祖宗之恩,计当不虑。如此只有家贫无奈做先生了。也好,正好满足书虫之欲。可是时间一长,才发现校园也是名利场。教育改革,企业化运作,校长书记成为老板,行政人员成为管理者,教师成为一线工崽或服务生,学生成了顾客、老爷。时代变化令人眼花缭乱。毫无价值的忙碌,疲于奔命,就是为了吃一碗饭,房子婚姻都成了遥远的奢侈品。卑贱的活着,活着就是胜利,活着就有机会报反哺之恩。读南老的书,我反而定下来了,时势格局下无从选择,就是命,我认命了。但南老书给了我理性的自信,邦有道贫且贱也耻也,邦无道富且贵也耻也。我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正义终将回归。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后绽春蕾。
此后,我学会了打坐。2010年在湖北黄梅禅文化夏令营皈依了佛。也接触了一些宗教人士、高僧大德的文字,祖国文化博大精深。可是我还是主要读南老的书。一则经典读不明白,纵使少数常见经卷似乎文字上能理解,也是歧义百出。南老能讲得深入浅出,生动活泼。读之令人欲罢不能。二则宗教人士讲经说法,出世较为偏重,至于世间的事情,只是顾及日常伦理,语言也较拘谨。南老不同,纵横三大家,极高明而到中庸。真正做到人情练达,洞察世间出世间一切。喜怒笑骂,直指核心,生动活泼,不拘一格。这样更圆满更有摄受力。三则南老书籍比较多,可以相互佐证,自己检测自己的领悟是否正确全面。坚持读南老的书,坚持打坐。我感觉自己发生了很大变化,焦灼偏执不见了,代之的是平和平实。尽管我远不是温尔文雅之人,但是确实向这个方向转变了。